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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越柏林墙

2017-08-13 酷哥 思想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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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1年的今天,柏林墙开始横亘于东、西德两国之间,悲剧和喜剧开始不停地上演,正义与邪恶的斗争从未停止过一天。众所周知,世界上的围墙都是防止外面的人闯进来的,但是,柏林墙除外。



从1945到1961年,总人口1664万的东德,有350万人逃往西德,其中许多是各种人才。赫鲁晓夫对东德领导人乌布利希说,“我们不能以开放的边界与资本主义竞争了。”

 

于是,1961年的8月13日,用来阻隔东德人口外逃的柏林墙,一夜间拔地而起。

 

东德一侧的柏林墙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:离墙一百到数百米内的建筑全部被推平铲光,形成一条无人区,其间有铁丝网、军车巡逻道、瞭望塔、水泥碉堡、自动信号报警和机枪自动射击装置、警犬巡逻线、强光照明灯、车辆陷坑等等,总计设有16道防线。


柏林墙示意图


1961年,十八岁的东柏林青年费希特尔艰难穿越15道防线,终于爬到了柏林墙顶部,只需再加最后一把劲他就成功了。然而这时枪声响了。他滑落回柏林墙东侧,不停地呼喊救命,西柏林一边的边防军人扔过来急救包,但血将流尽的费希特尔已无力自救。整整50分钟,没有一个东德警察前来管他。西柏林的人群发出愤怒的抗议:“杀人犯!法西斯!”西德警察冒险跃墙过来,但他已停止了呼吸。这是第一位死于枪击的逃亡者。

 

面对这样一个恐怖地带,普通人如何飞得过去?



但是一个铁的事实是,从1961年到1989年,通过28年不间断的努力,东德人最终一齐飞跃了柏林墙!

 

28年,东德人还不足以进化出翅膀。但是,如果心中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,无论多么顽固凶险的墙,都会被打开一道门。凡是墙都有门,你要去寻找,去开辟。28年来,凭借以下三种力量,一扇通往自由世界的大门终于被打开。

 

西方自由理念的输入


1963年6月25日,美国总统肯尼迪访问西德,在柏林墙前发表了著名的演说“我是柏林人”:

 

“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堵不是防范外敌,而是防范自己人民的墙...自由有许多困难,民主亦非完美,然而我们从未建造一堵墙把我们的人民关在里面,不准他们离开我们...一切自由人,不论他们住在何方,皆是柏林市民,所以作为一个自由人,我为Ich bin ein Berliner这句话感到自豪。”

 

1987年6月12日,美国总统里根在西柏林的勃兰登堡门,发表了著名的“推倒这堵墙”演说:

 

“戈尔巴乔夫先生,如果你想和平,如果你想苏联和东欧繁荣,如果你想要自由,那来到这道门前。戈尔巴乔夫先生,打开这道门,推倒这堵墙!”



1970年代末期,英国摇滚歌手鲍威在柏林录制了三张专辑,被称为“柏林三部曲”。1987年,鲍威特地选择在靠近柏林墙位置的地方进行演出,引发墙两边乐迷的重大反响。

 

1988年7月,另一位摇滚巨星、美国的斯普林斯汀在东柏林举办演唱会,他告诉台下的群众:“我来这里演出,是希望有一天,所有的障碍都能被拆毁!”这场演唱会让东德青年为之疯狂,让更多人对自由的渴望更为强烈!

 


苏东内部的觉醒与嬗变


愿意把枪口“抬高一厘米”的东德警察并非没有。克鲁茨就充分相信一个名叫莱恩的警察:只要把信放在离莱恩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下,几天之后,信便会送到西柏林他的老母亲手中。他因此把莱恩负责的这条十余米的墙叫做不设防的墙。

 

莱恩一直以来便主张推翻柏林墙,在墙两侧的通信上,他总愿意帮助大家,尽管站岗时他总是一副“刚正不阿”的样子。柏林墙被推倒后,两人均被邀请参加了庆祝仪式。


柏林墙开放后,一个东德巡逻警察献花给西柏林女人


柏林墙倒塌后,苏联首位总统戈尔巴乔夫接受采访时说,“如果苏联想武力镇压,根本不可能有柏林墙的倒塌与德国的统一。但这样又会发生什么呢?会是一场大灾难或者第三次世界大战。我采用了公开而诚挚的政策,旨在践行民主,避免流血冲突。但我可以告诉你,我付出的代价相当昂贵。”


的确,戈尔巴乔夫可以动用驻扎东德的50万苏军,但他称,柏林墙开放后,“我睡了一晚踏实觉。我非常自豪我们所做的决定,柏林墙不是简简单单地倒塌了,它是被摧毁了,正如苏联被摧毁了一样。” 

 

戈尔巴乔夫的“新思维”战略,对东德乃至东欧影响巨大。1987年,苏联严控东欧的传统被放弃,戈尔巴乔夫说:“我们无权教导别人,苏联对盟国发号施令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,一切事情必须由苏共盖章批准的做法已经结束”,“以任何方式乃至军事方式,从外部将一种社会制度强加于人”,都应该受到谴责。


戈尔巴乔夫到访著名的柏林墙查理检查站,并在水泥板上打手印


在变革潮流冲击下,1989年5月,匈牙利率先宣布匈奥边界自由通行,大批东德居民前往匈牙利,然后取道奥地利进入西德。8月25日,匈牙利总理内梅特访问西德,向西德总理科尔表示,匈牙利无意阻止东德公民前往西德。科尔则表示愿意为此给匈牙利提供五亿马克援助。


紧接着,捷克斯洛伐克边境也宣布开放,大批东德人借道捷克前往西德。波兰政局发生巨变,政府宣布不再遣返出逃到该国的东德公民。

 

近邻的民主化浪潮,使东德的禁锢政策日渐破产。10月7日是东德40周年国庆,第一个在野党社会民主党成立,提出各种自由权利,并第一次公开提出拆除柏林墙。

 

10月9日,东德作协主席赫·康德说:“我们必须承认现实,失败就是失败,大批公民出走的原因,我们必须从自身寻求解答。”

 

10月18日,东德国务委员会主席昂纳克被迫辞职,克伦茨上台后随即宣布实行“彻底改革”,宣布赦免所有外逃和参与游行的人,并与西德政府正式接触。

 

随着新领导人的上台,原本非法的反对派组织开始获准公开活动,全国各地的抗议活动不断升级,11月4日柏林爆发50万人参与的大游行,6日莱比锡50万市民上街游行。在强大的压力下,东德政府于11月7日宣布集体辞职。

 

决定性的时刻发生在11月9日晚上:面对民众的示威活动,东德放弃了原有的必须要有迫切理由才能出境的规定,出境虽然仍然需要签证,但签发迅速,而且没有附加条件。有意思的是,宣布新规的沙博夫斯基因为缺席了大部分关键会议,在11月9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准备不足,当记者问到新法律何时生效时,他回答说:“立即生效。”



他的意思应该是,人们可以立即通过适当方式申请签证。但在接下来的几小时,成千上万东柏林人开始聚集在柏林墙各检查站门口。由于尚未接到新的指示,某检查站值班长官耶格开始打电话给上级,想要询问如何应对---此时,柏林墙已被凿出个大洞!晚上11点半,没有收到明确答复的耶格果断放弃,允许人们全部过境。其他检查站纷纷效仿,东、西德的边境线事实上已经完全开放。


耶格用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决定,改写了东德的历史


东德民众的抗争实践


对某些人来说,墙是一道阻碍,但对更多人来说,墙是用来翻越的。柏林墙建成后,明白过来的东德人,开始了用生命的不同姿势去搏击这堵墙。 


1961年8月13日上午,西柏林人涌向刚刚建好的柏林墙,向墙那边投掷自己的通行证和身份证件,到苏联军队开始阻止前,数以千计的证件已被扔到东德同胞手里,大批东德人混在返回西柏林的西德人中间,穿过了柏林墙。

 

当时,西柏林人不知道对面有谁,不知道结果如何,只知道对面有他们的同胞,要让他们 46 33727 46 15535 0 0 3758 0 0:00:08 0:00:04 0:00:04 3757来!



13日下午,第一个用生命挑战柏林墙的人出现了,“首演”堪称一场跌宕起伏的惊魂大戏:一个年轻人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铁丝网,三名警察追上并将他打倒在地,年轻人勇猛地站起来,夺过警察的枪,一边对峙一边继续飞奔。警察冲上去继续扭打,并用刀刺进年轻人的膝盖,年轻人败局看来已定。

 

就在此刻,西柏林群众发出雷鸣般的怒吼,“惊醒”了三名警察:他们已经越过柏林墙,现在在西德的土地上。警察扔下青年跑回柏林墙的另一侧,年轻人则拼命爬到了西柏林。

 

但事实上,柏林墙并不是沿东德、西德边境修筑,而是偏东德一侧,三位警察并没越界,然而面对柏林墙上的第一次交锋和西柏林人强大的怒吼,他们在胆战心惊中居然忽略了这一点!



柏林墙刚完成这一年,墙还不是很坚固,有人因此谋求开重型车辆穿墙而过。在枪林弹雨中全速前进去撞一堵大墙,无疑是“双重自杀行为”,但1961年这类事件仍多达14起。

 

最著名的一次,布鲁希克和他的同伙从一开始就被发现,军队和警察从多个方向密集射击,客车起火燃烧,弹痕累累,万幸质量过硬,不但没有熄火,还在布鲁希克良好的驾驶下奋勇加速,一声巨响,柏林墙被撞开一个大缺口,整个客车冲进了西柏林!


欢呼的人群拥上来迎接,然后惊呆了:驾驶座上的布鲁希克身中19弹,已经停止了呼吸---他用生命的最后意志冲破了柏林墙!


历时六年,成功挖掘地道逃出的东德少年


柏林墙沿线设置有交通站,栏杆极其结实,很难撞断,但因为比较高,如果汽车足够矮就可以钻过去。澳大利亚的一位先生把东柏林的女朋友放在行李箱里,趁警察不注意,开足马力从栏杆下钻进了西柏林。

 

接下来的故事更有趣,阿根廷的一位男士认为这个计划不错,决定照办---还真的是照办,找澳大利亚人借的同一辆车!当然,这么矮的车也确实不好找。问题是,他一点伪装都没做,甚至连车牌都不换,开着这辆已经被报纸报道得无比详尽的车开进东柏林,警察觉得很眼熟,但是没料到天下还有如此大胆的人,问这车以前是不是来过东德,阿根廷猛士回答,“当然没有”,警察大手一挥,放行!

 

一个星期以后,同一辆车把另一对情侣,用同样的方式带到了西柏林。在他们举行婚礼之际,悲愤的东德警察把栏杆下面装了无数垂直的铁条,现在别说是车,就是条蛇也休想从下面钻出去!

 

德国人的机械设计和制造能力举世闻名,在柏林墙逃亡中,充份体现了这一点。1968年,一位东德青年偷渡到了西德:摩托车马达,加上自己组装的钢板、导航、压缩系统,居然在家造出了个人用的小潜水艇!这种逃亡手段使他立刻在西德找到了工作。

 

19岁的东德士兵在柏林墙即将竣工之际逃到西柏林


最让人称奇的是如下这个案例---它打破了吉尼斯世界纪录。

 

1979年的一个深夜,东德上空出现一个高度为28米的欧洲历史上最大体积的热气球,接近柏林墙区域时被发现,三束探照灯直射天幕,就在警卫开枪之前,热气球迅速高升,爬上两千六百米高空,随后不知去向。

 

热气球的吊蓝里,装着两个东德的家庭,大人小孩一共八口人。他们在快速升高后失去了方向,飞行28分钟后安全降落。悄悄掀开巨大的气球布,他们看到的是丛林荒草,远近没有人烟。他们无法判断究竟是到了目的地西德,还是在空中转了一圈仍在东德境内。或者,已经非法进入了其他国家。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 

他们既非科学家又非运动员,自从萌生了用热气球出逃的想法,就开始买来有关书籍从头学习;买来大量的纺织品,利用自己研制的设备一次次实验布的质量;气象学要掌握,操作要掌握,材料学、工程学、物理、化学、力学等知识都要掌握。奇迹终于在这一对普通人家的房顶下诞生了,欧洲最大的热气球载着两家人的希望,升上了东德阴霾的天空。

 

他们什么都想到了:出境前被打落坠地,被逮捕入狱,出境后落入海中或落在人家房顶,无论什么意外发生,好歹总要面对一个结局。他们就是没想到:什么意外也没发生。气球安全着陆,但真相不明,无人理睬。

 

两对年轻的父母,带着四个年幼的孩子,闷在巨大的布面下,把未来的结局设想了一遍又一遍:走出这泄了气的热气球,要么被东德政府关进监狱,要么向其他什么国家投案自首,要么在西德重获新生。想想为这次逃亡而长久的呕心沥血,看看四个无辜的孩子,他们无法承受被东德政府关进监狱的命运,此刻,他们干脆把命运交给了上帝,听天由命。他们唯一能作的,就是祈祷。

 

24小时以后,来了几个军人,揭开了气球,对8个逃亡者说出了他们盼望了多年的话:

 

“你们自由了!这里是西德的领土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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